4月20日 星期一 阴
裙裾素花的遗忘时代
湘裙斜拽芰荷露,玉兰落罗裾,碧袂薄纱笼芙蓉,石青披帛轻敛,素衣沾染沉水香。
——题记
花,绽放在山野里,怒开一季,然后谢幕退场。来年,又是一场盛大的舞台剧;花,活现于笔墨间,姹紫嫣红开遍。年复一年,它依旧聊笑春风;花,诞生于指尖,朵朵触人心弦。红百日,也在记忆里永生;还有一朵花,她开在翩然的裙裾上,枝叶脉络分明,瓣红如血……
她飘飘然开在裙裾间,开在衣袂上,一朵又一朵。或娇媚、或明丽、或素洁、或浓艳。她只能像墙角的花一样孤芳自赏,她没有观众,只有美丽的自己。她等了太久太久,久到即将凋零。终于,有人为她驻足了。那个人一眼就望到了她,半蹲下身子,用最温柔的目光触及着,最关怀的模样抚摸着。突然,只轻轻一触,那快要枯萎的模样立刻像被注入了新鲜的血液,娇艳非凡。于是,那女子欣然起身披上了这花团锦簇,纵然他人目光非凡。
我们称那件朵朵簇拥的衣衫为汉服。
有道是“人面桃花相映红”,俊美的容颜在花簇间更显烂漫。但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少了汉服,即使再美的画面也缺失了那份特殊的韵味。要说汉服是汉文化之神也不为过。当年的华夏衣裳承载了炎黄子孙最富饶的文化底蕴,雍肃端庄的直裾,和丽扬菁的曲裾,翩跹俊逸的襦裙都是最好的证明。
某次不经意间浏览到一张图,那是一个穿着汉服撑着花伞的江南女子的侧颜。广袖飘飞,目光斐然。不禁为之一触,不是因为女子的容颜,不是因为画面的朦胧美,只因穿着汉服走在小巷才符合江南的温婉气质。那是我们汉家女子的衣裳,是汉民族应有的模样。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那一刹那的触动就像从心底开出了一朵花。
从那以后,我便醉心于那端庄唯美的服饰间。我开始翻阅古籍,只为了提升自身素养以配得上那份优雅;我不再不修边幅,只为了获得端庄以配得上那份大气;我不断寻找身边的“同类人”,只为了提升汉服对当代大学生的影响。这一切看起来似乎有些可笑,很多人会觉得不过是因为一张稍稍震撼了点的照片,至于那样吗?但那是炎黄子孙该有的样子!仿佛穿上汉服,才融得进骨子里的血脉。
终于,在多方努力下,我创建了学校的汉服社。第一次活动准备的稍显仓促,但是却有真正热爱汉服的人相呼应。我买了社团的第一批汉服,也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近距离接触汉服。那一刻起,汉服不止我脑海里的幻影,而是可以触摸得到的真实。看到他们穿上的样子,襦裙曳地,贤淑端庄,一阵春风拂面,素纱飞扬……这才是最美的模样。但是,好景不长。路人行色匆匆,似乎并不为这汉服动容。我本以为会有大家的共鸣,没想到多的只是看热闹的人,嘴里叫嚣着,快表演啊,这破衣服还没电视剧里的好看呢。
可怜我泱泱大国,几千年文化竟连最基本的汉服都保不住。难怪韩国和日本争着说汉服是他们的服装。
活动结束,我慵懒的躺在床上,不愿再理睬周边的一切。很快的,入梦了。恍惚间,我的眼前出现了轻扬的裙裾,衣袂翩然。伴着悠扬的古琴音,一位女子款款而来。她的裙裾上,素花朵朵,在她身后还有更多的穿着汉服的女子。她们相互作揖,娇笑着频频来,连离开的时候,穿着汉服的背影也是那么的耐人寻味。暗香浮动月黄昏。这景致,美得像幅画,却更胜于画。顷刻间,我也仿佛换上了汉服,和她们一同游走于江南的每一条雨巷。
我梦见繁花似锦,都坠在这幅画间,都绽放在那件团团簇簇的裙裾上。而我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披着属于自己的花,生生不息……
(注:照片由院大学生记者团戴亦展同学拍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