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烟花升腾,便是一段岁月的结束另一段岁月的开始。当漫天烟花璀璨到哀伤,岁月却忘记该何去何从。
越来越没有年味的春节。火红的炮仗依旧奋不顾身,用粉身碎骨换震耳欲聋,洋洋洒洒一地残骸。鲜艳的红裹挟着浓浓的火药味,荡漾出一派无奈的强颜欢笑。放完烟花,转身,“嘭—”的一声关上大门,各自去过各自的年。只剩空旷的街道,萧瑟的夜风。
过了为一朵烟花仰头惊叹,为了一声鞭炮欢呼雀跃的年纪。一夜新春,多的是年纪又长。
中央电视台是刻进年的骨子里的,准时开启了冗长而喜庆——只剩喜庆的春晚。节目很多,大多却记不得内容了,大概是谁的小品俏皮话很多,谁的相声演员长相很特色,谁的歌舞服装很华丽……如此种种吧,只记得不停地笑着,笑得迎合了所有人的笑,笑得麻木。一把一把的瓜子靠近嘴巴又再吐掉,丢不进垃圾桶的就任由它洒落,各种食之无味却被称为“喜庆”的小点心杂乱的应和着地上的狼藉,一双双手你来我往,一家人围坐着,调笑,打闹,任凭电视里红红绿绿的裙摆扫过漫不经心的眼眸,偶尔鼓掌、欢呼,为的也不是真的精彩,而是大家都在鼓掌、欢呼,所以鼓掌,所以欢呼。
《难忘今宵》,三十多年的调子,传唱了整个大中国。还记得小时候跟着哼唱的得意,现在,年近二十岁的我,除了知道这首歌可以放我回卧室睡觉外,不再有感觉。彼此寒暄,问候,互贺新年,无论虚情假意。然后是孩子们的主场,每一个鲜艳的红包不论薄厚,都会是欢天喜地的开始。可惜尴尬的年纪,连仅有的欢愉也没办法享受。
默默的回房间,躺下,困意阑珊。
这是过年么?怎么了,年味呢?
闭上眼,孩提时嬉笑打闹的场景还在眼前,那时的年是红红火火的,空气里都是甜的。倒不是执着于压岁钱的利益,只是那一份从心里笑出声的喜悦去哪里?听烟火升腾都像是悲歌的我们怎么了?浓到化不开的郁结和窗外的夜色一样,烟火照不亮黑暗。
孩子们还在客厅吵闹着,笑声飞得高高,穿透门的阻拦飞入耳中。似曾相识!
孩子们还在笑着,他们还在笑!
孩子们在欢笑着。孩子们还在为一朵烟花的绽放而仰头惊叹,还在为一声鞭炮欢呼雀跃,一颗糖还能甜掉牙,门上的大红福还是烫了金边分外喜庆。这就是过年啊,年就在这里啊!年没有变,变的是我们,不再稚嫩,所以世俗,所以麻木,所以抱怨……可是孩子们依旧快乐。变得从来都不是年味,而是一心想要跳脱禁锢却走进冷漠森林的、正在慢慢长大的我们。
窗外的鞭炮烟火暂歇,耳根清明。躺在床上反侧,为了守在身边的年味儿,轻嗅,火药的味道散去,清甜香味隐隐氤氲在鼻息间。那是年的味道。
年就在这里,而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