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花开时的柔软声音,手指尖触及芽儿羽般的筋脉,初生幼儿时的柔嫩在土地上悄然绽放。风过雨停露凝,柔软的花蕾舒展间,柔软被指尖风带走些许,瓣蕊带了尘土的喧嚣。芽儿不再,脉络渐渐清晰。褪了嫩黄,染了脆绿,淀成墨翠,不再那时柔嫩。
所见所触的是一时景、一时态,它们的蜕变成长谁知?唯有底下土如母,枝间风如父知晓记忆着。它们依旧将掌间花,手中叶当做初生那时那般静静观详呵护着,一如初。
不知有多少人在逐渐长大的道路中忘了他们儿时柔软时的纯真,儿时对父母的依赖以及那时直至现在都不曾改变的父爱与母爱。有时候,会觉得,父亲是严厉的,母亲是唠叨的,独独少了对我们的宠爱。
爸爸常年在外工作,一年在家时间很少,自然,我和妈妈的感情要好一些,和爸爸会有些疏离。有时候,爸爸会说,怎么现在和小时候不一样了,一点都不黏着爸爸了,以前啊总要爸爸抱,那时候多可爱……没了儿时的清晰记忆,不管爸爸说再多,我也是没有过多感觉。
表哥家的女儿,我的侄女两周岁,正是一个对外界世界充满好奇的年纪,一如那芽儿般的年纪。口齿还不太清楚的她跌跌撞撞地开拓着她所未知的世界,对新奇的事物的尝试永不疲倦。“姑姑,滑滑梯。”她有一个小房间,那里有一个滑滑梯,但是天冷怕她冻着,表哥表嫂不让她去玩,于是她就缠着我。“姑姑,滑滑梯。”缠得紧,我想到可以让她从我腿上滑下,也算是一个简易滑滑梯了。于是抱着30斤的她从膝头一遍又一遍地滑过,时间长了,我就累得气喘吁吁,于是“姑姑,再滑滑梯”,“姑姑累了,歇一下好不好”,“姑姑,滑滑梯”,“…让姑姑歇一下,等下再玩好不好呀”,“姑姑,滑滑梯”“……”“姑姑…”“好吧,来,我们滑滑梯。”侄女全胜。
给侄女洗完澡后,她爸爸就拿着一块浴巾毯子等在外面,门一开,就裹住了那个想要逃跑的小东西,一阵嬉笑过后,给她穿上衣服,她就像个小猴子似的手脚并用爬上她爸爸的脖子,然后从左肩挪着挪着去了右肩,小小的东西力气估计不小,她爸爸被她揪着头发和脖子直倒抽气,一边皱眉一边嗔骂:“又爬了,赶紧下来,哪次能消停着点。”拿着袜子的手一左一右地护着头上小东西的头和脚,虽然头皮被扯得疼的眉头都皱一块儿了,但是嘴角却咧得很开,眼角都溢着笑。
看着想着,不由得想起,曾几何时,爸爸和妈妈也这样一遍又一遍地弯着腰不顾累地陪我玩着无聊又耗体力的游戏,一次又一次抓回企图在他们肩头“攀爬”的“小猴子”。虽然累但是依旧享受着照顾我的那份喜悦,虽然累但是依旧满怀疼爱地用温柔对待着我的一举一动,虽然累但是依旧把一把又一把的爱掏心窝子地给我。而今,我们长大了,他们却老了;我们挺拔了,他们却佝偻了。我们不再是那时候的芽儿,缠着他们用呢喃软语表达我们对他们的爱意,但是他们时光如旧般地将满心满怀的爱浇灌在我们生活的点点滴滴。或许没了那般明显的表达,但是他们依旧会在我们懂事时欣慰的笑,他们依旧在我们懂得他们苦心时满心激动,他们依旧会在听到我们那一句“爸爸妈妈我爱你”中红了眼。
柔嫩花儿成长着,鹅绿的芽儿抽枝了。它们都变了,变得不似从前那般柔弱不堪,它们有了不同往日的色彩。风云变幻之间,有一样,恒久不变。那将花儿、芽儿置于掌心的那双手、那份爱,从不曾改变,一如它们不曾长大,一如我们不曾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