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22日 星期一 晴
如一隅黄昏,生动且柔软
大年三十的晚上,他喝醉了,摇摇晃晃地将酒杯放在桌上,险些掉落下去。
原以为他又会像从前一样,嘱咐我一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却不曾想到他踉踉跄跄搂着我躺在床上。或许是酒劲上来了,使他平时抿得紧紧的嘴巴放松了些,偶尔飘出的零碎话语,拼奏出了一个还算完整的故事。
他继续搂着第一次从异地回来过年的我,跟我说,从前,他还是个不识愁滋味的少年,意气风发。我望着他的侧脸,他并未察觉,仿佛陷入了往事一般,低低地唱到:“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
人至中年,他已不复年轻时的模样:日益向后退的发际线,一如那奔走流逝的时间,不可挽回;他有了啤酒肚,所幸不是很明显;他的声音变得沙哑,唱的歌让人不经意间感到眼睛发烫。意气风发而又强劲倔强的歌词,与他中年时期的心境是极不符合的,“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宋代蒋捷的这首词不禁在我脑中回响。
他继续嘟囔道,年轻时一个人过得逍遥自在,一有时间就和朋友到处探访哪里有好吃的、好玩的。
停顿了一会后,他又继续坦露道,一个人也为了理想拼搏过,就像每个男孩在成年时,心里都怀着一方广阔的天地,像振翅欲飞的雄鹰。而他剪下了自己搏击风浪的双翅,收藏好自己的理想,为自己的家庭筑起了一个温暖、坚固的避风港。
说完,鼾声四起。这次,他醉的很彻底,光阴酿成了一杯酒,可共岁月灌入喉。望着他泛红的面颊,不禁想起了《棋魂》里的一句话:时光会将你雕刻成你应有的样子。
他是我的爸爸,可未去上大学时我却好像从未认识他,他从未与我说过所拥有的骄傲和经受的磨难。他身后有浓重的阴影,是我从未触碰过的往事。
直到现在,我站在十九岁的十字路口,仿佛看见了他十九岁时投过来的祥和目光。我与他遥遥相望时才明白,我正走在他曾经走过的青春路上。
他也曾经经受过生活的磨难、梦想落空的绝望和老师长辈的无故指责......相比天灾人祸,这些平淡无奇的小事才是最可怕的,它们一点点消磨掉人们对生活的热情,可他,我的父亲,并没有被这些琐事浇灭他的热情。他始终教给我以幽默和微笑来面对生活中的艰难险阻。
对我来说,爸爸已给我上了最好的一课。我愿意成为一个像他一样有担当的人。内心从容而坚定。
生活就像未上色的画卷,空白一片,我会坚定地画出属于我自己的色彩。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
(图/网络 文/ 软件与大数据学院 软件2012 张煜啸 审/任文珺)